不贰

胆怯造梦最可笑,不敢爱人最荒唐。

【忘羡】已灰之木(五)


#继续走回忆,是的,回忆才是正剧#
#怕被查水表,大家懂得。#

之后的很多年,蓝湛都会想起魏婴离开的那天。

众人也知道江家发生了什么,在魏婴离去的时候默契的没多说什么,平时前呼后拥的一个人离去时意外的安静。

那晚蓝湛问过他想往何处,魏婴苦笑了一下,随手把刚喝空的酒罐子丢在一边,又拾起旁边的一个新的,打开灌了几口,“去哪?从军。”

“从军?”蓝湛低低的念叨着,重复了一边,“从军。”

蓝湛其实不觉得这是一条好出路,蓝家世代修身立学,不参政事,于乱世中遗世独立。蓝家家训最是清静无为,颇有老庄之风。各政党无从拉拢,又因为蓝家桃李遍布,影响力很大,故而不敢动手。所以若论休养生息保存实力,蓝家其实是个适合停留的地方。

可是这是魏婴,一身傲气的魏婴,他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从长计议?魏婴说是从军,更是报仇。与江家有深仇的是M党,国内能与其对立的唯有G党。而现在两党正在联合抗日,虽彼此明知各有用心,还是要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,并不能轻易动手。就算日后反目,蓝启仁也并不看好他们的前景。军事水平的差距,高低立现,更不用M党背后还有他人的扶持。

所谓报仇,谈何容易?

蓝湛想劝他,无奈没有理由,更没有立场。

他想着换做自己遇到这样的事,若不复仇怎么在内心也越不过自己的那道坎,何况是年少恣意的魏婴。

沉默半晌,只能说出一句,江伯父定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。

魏婴只是笑,“蓝湛,你知道江叔叔也这样跟我说过么?不求荣华富贵,只要人平平安安就好。”他说到江家人的时候眉眼终于带了一丝温柔,“江叔叔一直不愿意我从军,他总说从文多好,平平静静,安享太平。就像蓝家,谦谦君子,他也算没辜负我父母的遗愿。”

“可是现在,我不是为了扬名立万,是为了复仇。他们害我亲人,就要付出代价。蓝湛你不必劝我,江家家训我知道。江家不主动惹事,但从来不怕事。何况,是如此之事。”

江家家训,他听魏婴不知说过多少次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”。

他不知道说什么。就这么静静的陪着魏婴坐了一晚。

那天的冷月,蓝湛记得格外清楚。

那场仗又打了五年多,蓝湛看着两党的合作破裂,看着形式一点点扭转变化,其实他对谁胜谁负是无所谓的,可因着某人,又不由的对结果有几分期待。

前几年他和魏婴还有联系,那人的信中总是带着几分跳脱,好像他们当年一起求学时扔过来的小纸团。后来因着战事紧张也就慢慢少了下来,魏婴也越来越有名气,他总是能听到魏婴又在哪里立了怎样的战功。这个时候,蓝湛虽然面上不显,但心情还是愉悦的,这份愉悦甚至能将心中越来越浓的担心压下片刻。

通信这么久,魏婴每次都在说着自己平安,从不多说其他的话。蓝湛知道他的情况,还是上次重伤在报纸上看到的。他心急去信,信中只说让他平安。

那封信长久的没有回音,再次收到信的时候,魏婴的风格和往常相同,像是从来没有收到过那封他一时心急寄出的心。

蓝湛想起了当年求学时,魏婴执了笔,难得一笔一划地写—— “男儿何不带吴钩,收复关山五十州。”

山河为纸年华为墨,今日蓝湛举了右手执了笔,笔划转折间,满纸满眼,尽是心头血。 

平安……这是魏婴不能承诺的事。

谁都希望能看到太平盛世,可不是谁都能看到太平盛世。
家国之大,天地荒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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